文｜齙牙趙原創

圖｜來源於網絡

感謝原作者！

北宋徽宗政和六年三月初九，差不多也就是清明節前後。從開封出差回來的武松發現自己的親哥哥武大莫名其妙就死了，到縣衙告官又沒告成，於是決定自己動手，借著斷七的機會，給武大郎開一個追悼會。追悼會的場所，就在武大郎租住房屋的臨街底樓。

武松還是煞費苦心地布置了一下，擺了靈床，點了香燭，列了紙錢，放了貢品。除了給死去的武大郎準備了祭品，他還給前來參加追悼會的鄉鄰準備了酒食果品。雖然大家都知道，武松是陽谷縣最能打的一個人，但是他還是非常註重安保措施。安排了一個土兵在現場燙酒，兩個土兵門前安排桌凳，兩個土兵一前一後把住了大門——那是相當的莊嚴肅穆。

前來參加追悼會的是什麼人呢？潘金蓮，武大郎的亡妻，武松心中的犯罪嫌疑人；王婆，武大郎的隔壁鄰居，另一個犯罪嫌疑人；姚文卿，武大郎隔壁開銀鋪的老板，武松邀請的證人一；趙仲銘，對門開紙馬鋪（喪葬一條龍）的老板，武松邀請的證人二；胡正卿，前吏員，對門賣冷酒的老板，武松邀請的證人三，兼書記員；張公，王婆隔壁賣馉饳（讀骨剁，類似餛飩）的老板，武松邀請的證人四。

展開全文

大家註意看看，武松請的四個證人，並不是隨便亂找的，而是左右、對門、呈半包圍結構把武大郎和王婆的家圍在中間的這個狀態，非常的講究。等大家都按照武松的要求坐好之後，武松開始主持追悼會。武松首先給大家表示了歉意，說剛一回來就用這件事兒來打擾大家，不成敬意，還不住地勸酒，盡可能不要把場面搞得那麼凝重。

甚至，武松這時候是面帶笑容的。但是在場的人，你看看他們的表現，除了武松，一個都不敢笑，仗著長嫂為母身份的潘金蓮不敢笑，明知武松告官告不下來的王婆不敢笑，跟武大郎之死沒什麼關系的四個證人、哪怕是當過吏員見過世面的胡正卿也不敢笑。

剛喝了三杯酒，胡正卿就發現苗頭不對，想要中途撤退，被武松攔了下來，然後按照武松的要求，一直喝完了七杯酒。武松開始進行下一步儀式，叫土兵把桌子收拾出來，然後自己親自擦桌子。

大家夥兒一看，以為活動結束了，正松了一口氣準備回家，結果武松雙手一攔，開始進入正題，安排了胡正卿做記錄，然後挨著一個一個地收拾王婆和潘金蓮。這時候參加追悼會的四個鄰居是什麼表情呢？“驚得目瞪口呆，罔知所措，都面面相覷，不敢作聲。”然後，武松開始逼問王婆和潘金蓮的供詞，胡正卿抖抖索索地記錄，從犯罪嫌疑人到證人到書記員，全部簽字畫押，然後武松終於哭了出來——灑淚道：哥哥靈魂不遠，今日兄弟與你報仇雪恨。

後面的事情大家夥兒都記得了，武松從此大開殺戒，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跡。現在大家夥兒不知道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，武松剛剛邀請大家去參加追悼會的時候，和和氣氣、恭恭敬敬，酒食招待禮貌有加，甚至武松自己說話都帶著笑容，為什麼大家夥兒都不敢笑？不但不敢笑，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。

按道理說，潘金蓮和王婆知道西門慶已經打通了關節，他們根本不怕；四個鄰居也心知肚明自己不是兇手，沒啥責任，也不用怕。原因很簡單，除了保持必要的莊嚴肅穆作為尊重之外，他們每個人都很清楚，武松給武大郎辦的追悼會，不是單純地悼念亡魂寄托哀思，回顧一下武大郎的生平事跡，感謝各位高鄰鼎力相助，然後大家幾杯酒一喝就回家各忙各的事就完結了的。

武松是來追責的！不追責，大家夥兒就是走一個過場，他好你也好；一旦真的要追責起來，恐怕日子就不是那麼好過了。這時候你還笑得出來？真以為武松手裏的那把尖刀，是用來切牛肉的麼……